林雪如裝好屬於自己的東西後，逃似的沖出房間，不敢再望向佳一眼。

望著那瘦削的背影，向佳眼眶泛紅。

“林小姐，你慢點！”霍璟旸追上林雪如，伸手拽著林雪如。

林雪如被迫停下腳步，她沒有甩開他的手，任由那圈溫暖覆上她冰冷的手腕。

霍璟旸掏出手帕，為林雪如擦去淚水。

林雪如一驚，她不適應一個陌生的男子對她做這麽親密的動作，她連忙後退一步。

霍璟旸見狀，幹脆把手帕塞進她手裏，說：“不想我幫忙的話，你就自己動手。”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霍璟旸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。

林雪如扯了扯嘴角,擠出一個微笑,說:“霍先生,不用,謝謝。我自己回去就好。”

霍璟旸重重嘆息一聲,說:“你這個樣子,我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回去。說句難聽的,如果你出什麽事,向佳這輩子都不得心安。除非你本身就希望他後半輩子不得安寧。”

林雪如嘴巴動了動,最終緘口不語。

霍璟旸當她同意了,他牽著她的手,走向電梯入口。

到家後，林雪如打開門,踏進去。

霍璟旸把她的行李放進屋裏。

林雪如咬了一下唇,委婉地下逐客說:“霍先生,我身體有點不舒服,就不留你了。真是麻煩你了。”

霍璟旸知道她心情不好，也不強求，他點點頭:“那你早點休息,不要想太多。”

林雪如眉頭緊蹙,相比他的淡定，而自己的低落，她忍不住問道:“霍先生,你怎麽看這件事?”

“順其自然。尊重她的選擇。”霍璟旸淡淡道,一句話簡略帶過。

“哦。”林雪如點點頭,頓了一下,她又道,“霍先生,時候不早了,那你早點回去吧。不送了。”

“好的。那你照顧好自己。我走了。”霍璟旸說完,走出房間,順手帶上門。

林雪如眉頭緊皺,提著行李,緩緩走進臥室。

霍璟旸倚在門框上,沒有打算離去,他今晚打算守在這裏。

林雪如一直坐在床上,她望了望墻壁上的掛鐘,淩晨兩點了。她嘴角浮起一絲苦笑,她以為他會來。她伸手抹去的淚水,她堅信,向佳肯定是有事才沒來找她的。她不傻,她看得出來,向佳是被他的家人算計了。如今向佳與向玲有了夫妻之實,就算向佳依然不肯接受向玲,堅持與她在一起,她不知道向佳要承受怎樣的心理壓力。

我們該如何找到出路?林雪如仰頭望著天花板,眼睛一片茫然。

*****

醫院裏,向佳很艱難才把向玲哄睡,他試圖抽回手,可是向玲抓得太緊了,他又不想吵醒她,只好暫時作罷。他的頭痛得似乎隨時會爆裂,他本來穿好衣服後,就想去找林雪如,可是向玲竟用撞墻這一極端的方式阻止他外出。

盧麗華站在床尾,苦口婆心勸說道:“向佳,你從小就是一個負責任的人。如今你和向玲已經有了夫妻之實,我相信,你知道怎麽做。你睜大眼睛看看,小玲比那個林雪如要好幾百倍!又是在我們家長大的，知根知底，你們做了夫妻，那是多好的事情啊！”

向佳攢額蹙眉,他的喉結劇烈吞咽幾下,沈聲道:“你給我閉嘴,我沒你這樣的母親。你們做過什麽事情,你們自己心知肚明。現在我聽到你說話，我就恨不得殺死你們！”

盧麗華心狠狠抖了一下,但她堅決不承認那是一個局。她以母親的姿勢訓斥道:“向佳,你這是什麽意思,明明是你不勝酒力,一時亂性。你怎麽怪到媽媽頭上來了?男人大丈夫,敢做就要敢當。除非你想小玲為你而死!小玲死了,就算你與那個林雪如在一起,我就不信你過得安樂!”

向佳只是冷笑一下,沒有再說話。在他看來,與這種滿腹心計的女人溝通,就是浪費時間。

盧麗華叮囑道:“那今晚你辛苦點,你守夜。我提醒你一下,你不要想著去找那個林雪如,如果小玲醒來看不到你,我不敢保證她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,萬一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,世上是沒有後悔藥買的!”

向佳垂著眼瞼,沒有吭聲。

盧麗華自討沒趣,轉身走出病房。

向佳掏出手機,淩晨兩點半了。他仰頭,雙目緊閉。腦海裏浮現出林雪如那雙盡力隱忍著悲痛的眼睛。他知道,林雪如肯定在等著他去解釋。他不能坐以待斃,他要為了幸福,奮起反擊!他開始想辦法。過了一會,他睜開眼睛,單手撥打吳北華的電話,當有人接通時,他立刻把電話掛掉,然後編輯一條信息發過去。待收到吳北華回覆的信息後,他才微松一口氣。

十五分鐘後,吳北華出現在病房裏,他把推車放在一邊,動了動下頷,當和向佳打過招呼了。他盯著向玲抓住向佳的那只手,一陣無語,睡著了還抓得那麽緊,真是人才。

向佳沒有說話,只是快速在手機上打字,打完後,給吳北華看。

吳北華看完後,嘴角露出一絲殲笑,他朝向佳比了個OK的手勢。他轉身,配制一點讓向玲更加好眠的藥水。像向玲這樣的女人,他早就想整治一下了,現在機會來了,他當然得牢牢抓住千載難逢的好機會!

*****

向佳得以脫身後,馬不停蹄趕到林雪如住處。忽地,他停下了腳步,前方有個男人坐在地上,背靠著門,把頭埋在腿上。向佳認得出來,那人就是霍璟旸。

假寐的霍璟旸聽聞腳步聲停在不遠處,於是擡起頭。當看到是向佳時,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,他沒料到向佳會有機會出來在這裏。盡管失算，但他優雅地站起來。

向佳走過去,在霍璟旸面前站定。他笑了笑,說:“霍先生,謝謝你幫我守候著雪如。我來了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霍璟旸扯了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道:“向公子,和自己的妹妹上.床,感覺還好吧?”

向佳臉皮一變,他鄭重道:“霍璟旸,就算雪如不接受我,她也一定不會再選你的!至於我和向玲怎麽會睡在一起,我相信你比我還要清楚為什麽!你故意把雪如調走,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!沒想到你那麽卑鄙!”

“呵呵——”霍璟旸嗤笑幾聲,以牙還牙道,“隨便你怎麽說。我在想,如果她還是原諒你,那她和你上.床的時候,你說她腦海裏會不會浮現你和向玲光著身子擁抱在一起的情景,你說她會不會覺得惡心?從而性冷淡?”

向佳眉頭皺的死死的,他正想反擊。這時,門冷不防打開了——

林雪如靜靜望著那兩個爭鋒想對的男人,他們的對話內容,她都聽到了。

“雪如。”向佳輕輕喚了一聲,眼睛蓄滿淚水,他不敢多說,怕引起林雪如的反感。

霍璟旸沒有說什麽,往前走,漸漸消失在兩人的視線範圍內。

林雪如收回目光,她輕輕蹙了一下眉,這男人的背影,她似乎很熟悉,這場景似乎見過。而他們的對話,更是勾起她的疑惑,按他們的意思就是,她以前似乎和這個霍璟旸有感情糾葛,可是,她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。

向佳擔憂地望著林雪如,輕輕問道:“雪如,你沒事吧?”

林雪如輕輕笑了笑,道:“我看起來像有事的樣子嗎?”

這樣的林雪如讓向佳覺得很陌生,他的心慌作一團,解釋道:“雪如,你信嗎,我是被人設計了,我……”

“進屋說——”林雪如打斷他的解釋,笑言,“三更半夜的,在這裏開座談會,你想讓鄰居明天投訴我啊?”

林雪如說完後,轉身走進屋。

向佳的心七上八下的,他陷入深深的恐慌中,林雪如對他越是客氣,他心裏越是沒底,他真的好害怕失去林雪如。

林雪如把一杯熱茶端放在向佳面前。

向佳緊張地搓著手,想說謝謝,可是覺得一旦說出這個詞,他覺得和林雪如的關系莫名變得疏遠了,他緊緊蹙著眉額,不敢亂說話,怕引起林雪如的反感。

林雪如瞧向佳坐立難安的樣子,輕輕笑了笑,打趣道:“向佳,你這是做賊心虛的表現嗎?”

“雪如,我想向你講訴當時的詭異情景,可是又怕你反感。我現在很糾結,不知該怎麽辦才好。”向佳註視著林雪如,雙眸含愁。

“糾結什麽?人都吃了,你幹脆娶你妹妹算了。”林雪如口不對心道,說完,她扯開嘴角輕笑,可笑的同時,眼淚也簌簌往下掉。

看到林雪如這樣,向佳心都碎了。他移到林雪如旁邊,想伸手把她擁入懷裏,可是突然想起他身上還有別的女人的氣味,他的手懸在半空,他悲傷道:“雪如,我太臟了,我沒資格抱你……”

林雪如伸手胡亂地抹去淚水,淺笑著建議道:“話說,我也覺得你臟,要不,你先去洗個澡,咱們再好好聊聊?”

聽聞林雪如允許自己在這裏洗澡,向佳的心一下子又覆活過來,他用力地點點頭,突然,他想到一個問題,尷尬道:“我是從醫院出來的,覺得衣服臟死了,我不想再穿這套衣服了。這裏沒有我的衣服,我洗完澡,怎麽辦?”

醫院?林雪如聽到這個詞,心中便明白八九分,肯定是向佳想出來向自己解釋,而向玲又搞出什麽自殘的事情了。她不禁為向佳的處境感到擔憂,向佳和不和她在一起,她並不太奢盼,她只是不希望向佳娶一個刁蠻任性的女人做老婆。

“那就不穿了,反正也見過你的裸.體了。”林雪如調戲一句。

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向佳以為林雪如又想起那不堪入目的那一幕,他垂頭,輕輕道:“雪如,對不起,是我對不起你……”

林雪如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犯了一個錯誤,她連忙轉移話題:“吳北華不是在小顏房裏住過嗎?他應該有衣服在這裏,你先去洗澡,我去找衣服給你。”

向佳點點頭,眉頭的結依然沒有散去。他站起來,超陽臺走去。

林雪如望著向佳的落寞的背影,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眼睛,她不知道過了今晚,她和向佳的相愛道路會不會遭到險阻,會不會結束,她只想好好把握與向佳在一起的每一分鐘。不在一起的時候,她不強求;在一起的時候,她只想開心地與他度過每一秒鐘,別的有的無的,她不想去想太多。

*****

向佳按林雪如的指示,躺在她的身邊。眼淚滑下他的臉頰,林雪如今晚給他的感覺,就像是在給他一個美好的結尾一樣,第一次同床,也是最後一次同床。一想到天亮了,林雪如會和他一刀兩斷,他的心就悲痛欲絕。他打算把過程講述出來,不管林雪如相不相信。他深吸一口氣,調整一下呼吸,說:“雪如,你知道嗎?昨晚明明是你給我送水,明明是你穿著那套淺灰色的睡衣側臥在地鋪那裏,然後我突然逼切想那個,我問你可不可以,然後你輕輕點了點頭,我也不明白,怎麽一睜開眼,身邊的你就變成了向玲,那一刻,我想死的心都有了……”

向佳說完,雙手掩面,失聲痛哭。

林雪如側手,把向佳的腦袋枕在手上,她輕拍著他的背,就像在哄一個嬰孩。她柔聲道:“其實你不解釋,你應該感覺得到,我是絕對相信你的。我會給時間你處理這事的,不管你的最終選擇是怎樣,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好的那個男人。”

“雪如,我清楚地知道,我只要你,我不會向她們妥協的,我想為自己自私一次……”向佳哽咽道，但眼睛卻閃耀著堅定的光線，他伸手去握住林雪如的手，緊緊握著。

-本章完結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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